今期人物
香港生態攝影師—馮漢城｜Yama嗲

生態攝影師及影片製作人，曾製作《Wild Hong Kong》系列生態紀錄短片，並與友人組成生態攝製工作室Frigatefilms，參與港台節目《大自然大不同》等製作。2023年開展香港瘰螈拍攝計劃，眾籌於2024年舉辦「一生螈命：生態影像藝術展」展覽及推出相關紀錄片，在新加坡Earth In Focus Singapore Nature Film Festival電影節中獲得2024 Nature Film of The Year獎項，被「自然界奧斯卡」Jackson Wild Media Awards列為官方選映作品等。

行山遇見牠

今期話題：行山和保育有無衝突？

香港瘰螈這種特別的受保護動物，不止生態攝影師才會見得到，鄰近巿區、不少行山人士愛去的飛鵝山更是其棲息地，春季或雨季更是其大量出沒的季節，行山時有人見到香港瘰螈都會問：這是什麼？然而，春季亦往往是其大型路殺現場——車來車往的飛鵝山道道馬路上，不少香港瘰螈被汽車輾壓死亡。因為開發山野而出現的馬路，方便了行山人士親近大自然，但亦無可避免對生態造成影響。

「我知道這裡有香港瘰螈路殺，來拍攝時雖有心理準備，但仍被眼前的景況震撼了——四面八方都有屍骸。粗略估算有過百隻！」

問：Nicole 答：馮漢城

路殺是什麼？

答：鄰近馬路或山村的野生動物，很可能會因為鄰近棲息地而在路上逗留或經過，不幸地被車輾死，這就稱為「路殺」。

作為生態攝影師對路殺有何看法？

答：我們明白到動物自有其生老病死的生命周期，但在馬路上被車輾死不屬於自然死亡，可說是人類造成的，所以不想見到這情況。我和一般行山客一樣，是因為喜歡行山、接近大自然才會成為生態攝影師，所以我相信其他行山人士都不會想見到路殺。

「牠們本來住在這裡，理論上開開心心地生活，在大自然的生命周期中經歷生老病死。但我認為路殺不屬於自然死亡。」

然而，馬路是因應人類活動而出現，行山是在推廣自然保育，還是破壞生態？

答：我會思考帶給自然界的影響有多大，將人類活動對環境的影響盡量減到最少。例如行山踏上植被，影響不會太大，但可以留意附近有無小動物出沒，避免打擾牠們的棲息地。始終，我們進入山野會學識如何與大自然共存，也因為行山而對我們的山野、這裡的物種有感情，我也是因此從事生態攝影的工作，所以我認為適當和合理的活動是仍然可以推廣自然保育。

駕車遇到大型動物可以停車等候牠們經過或閃避，但遇到小動物例如香港瘰螈時的確很難避免，一般巿民可以怎樣幫助減少路殺？

答：若非附近居民必須經過，或許可以考慮在兩棲類動物繁殖及活躍的高峰季節，例如春季較潮濕多雨的四月份，避免駕車上山；一般行山人士若在路面見到這些小動物，都可以嘗試助牠們離開路面去附近較安全的地方。此外，外國則有實施針對某些時節和路段的封路或限流，並有義工負責將動物移離危險地方。這些是較為即時去解決路殺問題的有效方法。而在非高峰時段，長遠來說可以考慮改建道路設施，例如在馬路下開鑿地下隧道等。至於哪些方法較適合香港，希望有關人士可以去研究及建議。

飛鵝山為何會成為香港瘰螈的大型路殺現場？

答：這個位置海拔較高，有著健康植被的成熟林地環境，長年較潮濕，適合很多不同類型的兩棲類動物生存；尤其有不少香港瘰螈會於春天雨季出沒。牠們也經常在林地底層穿梭覓食，下雨時更經常跑出馬路。我於2023年開始想拍攝香港瘰螈的生命周期，來到這裡才發現「遍地屍骸」，我覺得如此多受保護動物定期、大規模地有生命危險，卻沒有人去尋求避免方法，十分諷刺，之後便希望透過攝影計劃和紀錄片令更多人關注。

香港瘰螈Hong Kong Newt

香港瘰螈是用香港命名的品種，雖然後來有人發現廣東一帶也有，但因為牠們是在香港被第一次發現，當時便將之命名為「香港瘰螈」。牠們和大部份兩棲類動物一樣，會經歷卵、幼體、成蟲的生命周期，牠的特別之處是肚腹會有橙紅色斑點紋，就像人類的指紋，每一個都獨一無二，可以單憑牠們的腹紋辨別不同個體。此外，牠已被列為「易危品種」，受香港法例保護。

Text：Nicole
Photo：Lucien、受訪者提供
Design：Yvonne
原文刊於《運動版圖》2025年6月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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