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三|深海郵箱

三十三

有次在海邊散步,看⾒欄杆旁的⾏⼈都在看海,有些更拿取起⼿機拍攝。維港都不會出現海豚吧,有甚麼能讓這⼀群⼈好奇停下來呢?隨著他們的視線,看⾒⼀艘藍⾊的⼩漁船,開着引擎緩慢的移動,船頭兩⼈卻在忙碌着:⼀個在收拖漁網,⼀⼿⼀⼿拉不完似的,另⼀⼈拿著貌似蟲網的捕⿂網在旁踏步。我們⼀路看都不⾒有什麼漁獲,突然⼀條⼤⿂由⽔中的網跳了出來,拿著捕⿂網的⼈隨即向前撲,噗通⼀聲,我還以為⼈掉了下海,卻是⼤⿂溜走了,⼤家都可惜地嘆氣,然後繼續等待漁家之後的運氣揭曉。我笑了⼀笑,居然跟⼤家⼀起站在海旁看⼈家⼯作,那可是漁夫每天做的事,我們卻像鏡頭捕捉到瀕臨絕種的動物那樣,眼也不眨地投入他們的⼀舉⼀動。然⽽,那幾分鐘的事,也包含了⽣命攸關的時刻。當⼤家為漁家賺少了幾百元⽽感到可惜,也許有⼈為成功逃脫的⼤⿂⾼興,那會是蹲在欄杆旁眉頭⼀直鎖緊的⼩男孩想到事情嗎?

我也是會鎖緊眉頭望天看海的⼈,中學的中⽂老師也曾贈我「⽂章天⾺⾏空」的評語,怪我太過樂觀,沒有因此檢討過,只能說為了考試⽽略為收斂⼀下,⼜或者把那些奇怪的想法都搬到英⽂課堂裡,彷彿另⼀種語⾔的表達才能容納到我那些夢境般的情節。當然,那可能是我語⽂能⼒的問題,始終因為看英⽂書比較多,所以⽤英⽂建構的故事比較通順和合邏輯吧。我有時都會好奇,我能夠以中⽂寫⼀篇關於看海⽽得到啟發的故事嗎,⾄少我現在有機會獻醜,送上⼀段⼤概跟⼤家很無關,卻是我這念念不忘的⽣活⽚段。要說看海時想到的東西,那可是花⼀⽣⼒氣也說不完的話題,畢竟過去半⽣幾乎天天在海上,即使在陸地,我的⼼也離不開海,快樂不快樂都要看海。這般⼼靈的依靠,你的⼜會是什麼呢?

 

全文刊於《運動版圖》2022年5月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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