鏡頭背後的港隊—馬燕茹

By nicolekwok, 23 一月, 2023

鏡頭背後的港隊
馬燕茹

最近上映的英華女學校紀錄片《給十九歲的我》引起不少人討論，而當中最為運動人留意的應是前單車港隊成員馬燕茹的身影。她在片中仍是中學生運動員的身份，我們看見了她在平衡學業和運動之間的掙扎，甚至因為她媽媽在鏡頭前受訪的一句說話「若像李慧詩般有成就便可以豁出去，但如果不是呢？」，令人為她媽媽會否讓她繼續追夢而緊張。鏡頭前的她在體院咬實牙關奮力踩著室內單車訓練，忍不住說：「那麼辛苦，為何我仍在這裡(港隊)？」直至現在她才終於可以笑著回望這段經歷：「我到現在仍然熱愛單車，重返校園就是不想我失去了對單車這份愛。」

務宜惜寸陰

這部紀錄片拍攝歷時十年，原意是紀錄英華女學校重建校舍前後的變化，然而當中選取了幾位女學生的經歷卻令人感動。馬燕茹（Jenny）由中一開始已是學生運動員，每日都要往返體院或單車場練習，單車訓練佔了Jenny中學生活一個很大比重的部份，英華重建前她在港島校舍上課，放學搭車去金鐘，再轉一程巴士去白石那邊訓練；到英華重建期間她們去了深水埗臨時校舍，就只需搭一程地鐵去體院訓練，但也是花不少交通時間，所以每日都好趕，同學見到她都會問：「你要走啦？」訓練通常直到夜晚七至八點完結，返到家中食晚飯，大概十點幾開始做功課溫書，約十二點至一點左右才終於可以上床休息，日復如是。她坦然：「當時我每日放學就要趕去搭車，和同學的相處時間少了，未能真正享受中學生涯有這班好朋友是有少許遺憾，但我不後悔將我的青春給了單車，我覺得好值得。慶幸同學好支持我，不會因為經常見不到我，或者放假不能同她們一齊出去玩，而覺得我不合群。」

學生運動員的生活如此忙碌，卻沒有令她對成為運動員卻步。中五那年她要去日本參加亞洲單車錦標賽，請了一個半月假，更橫跨了一個中期考試，當時和校方都有一點意見相左：「他們認為學生應該出席考試，而我作為運動員，我覺得應該要去這個我認為好重要的比賽。」最後幸好校方允許她豁免考試，她認為校方給予學生運動員的安排已有很大彈性，十分感激。

日本比賽經驗中Jenny真正接觸到世界水平的賽事，令她成為全職運動員的想法更堅定，和媽媽溝通時更直言：「我還想繼續踩，有冇機會讓我可以繼續踩？」初期媽媽會叫Jenny先專心讀好書，Jenny也認為自己應該先考好重要的公開試，但也期望考完試可以回歸單車訓練，就和媽媽不斷溝通，令她開始動搖：「你如果真的好喜歡這項運動、能夠堅持就去啦！」，到後期更放手讓Jenny自己做決定，甚至陪她去見校長和老師商討考試安排：「媽咪雖然成日叫我不要做，但行動上其實一直很支持我、推住我，讓我覺得她在說『我會在後面幫你』，給予我信心。」

片中Jenny媽媽說：「若像李慧詩般有成就便可以豁出去，但如果不是呢？」令人以為她很質疑Jenny的決定，Jenny笑言：「她其實口是心非！我好慶幸有那麼支持我的父母，其實爸爸也是這樣，他初時也不支持我踩單車，但他每日的行動卻透露出其實是支持我的，因為每次訓練後他都會開車接送我們返屋企！」

身遠心莫離

升上大學後，由於中文大學容許運動員可在八年內完成學位課程，她在頭兩年毅然休學，全心投入訓練。「我在日本舉行的亞洲單車錦標賽女子青年捕捉賽中，獲得一面銀牌，又在一些全國青少年賽中爭得前列位置，令我覺得自己都有競爭力，所以決定休學去全職做一個單車運動員，暫時在學業上無後顧之憂。」

全職訓練後，每日訓練都令她攰到睡不著覺，雙腳好攰所以會好自律地拉筋，「因為如果不拉筋，第二日是冇可能繼續做到訓練！每日的訓練其實是沉悶的，但因為有隊友我們才可以堅持下去。有段時間只有一兩個隊友訓練時會特別悶，我覺得比較難捱落去，但當隊友返齊的時候，我們一齊做團體訓練，那種衝勁真的會大好多！」她直言那時對單車可說又愛又恨，這才會在紀錄片中說了那番說話：「那麼辛苦，為何我仍在這裡？」

至2019年Jenny決定退役重返校園，也源於想珍惜這份愛：「我覺得這是一個逗號，剛巧這幾年是幾適合的時機，因為大家完全冇比賽，隔離及其他原因令訓練時間變得好散。」她直言無悔選擇全職運動員這條路，亦都無悔重返校園，「現在我幾享受這種方式，間中會去踩下單車，如果想比賽就去報一個比賽，可以純粹喜愛這個運動。重返校園都是因為擔心自己繼續落去會只剩下恨，失去了對單車的愛。」

而這個決定亦令她有機會跳出單車這個舒適圈，接觸其他事物：「因為我讀的學科需要接觸不同運動，所以間中會和同學去打下籃球、羽毛球、網球，接觸了好多我從來都冇接觸過的運動，還有足球及其他團體運動。單車是一種個人運動，接觸團體運動之後我都慢慢感受到當中的樂趣。」會選擇這個學科，是因為她想成為體育老師：「我覺得教育下一代好緊要，我自己是在精英教育環境中成長，而我覺得體育老師是能更平等對待所有學生的角色。入讀這個學科之後我才明白到要找到一個平衡，並非每件事都要做到最好，在運動當中找到樂趣其實更加重要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