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Cover Story】紋身是⋯⋯性格——香港羽毛球代表隊成員 李卓耀

紋以載道

紋身對運動員來說就如一種具像化「信仰」的道-無關宗教,但同樣加強了他們對自己的信念,無形中也許引領他們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路途。也因此,有人理所當然將與運動有關的事物紋上身,例如出戰奧運的運動員身上的奧運五環圖案,紀錄著人生某一個階段的希祈或成就,意義非凡。

而今期專訪的幾位運動員,紋身不止是受運動啟發,原因眾多,有人因為運動項目的紋身文化而愛上紋身,甚至當上紋身師;也有人從中獲得信仰的力量,並回饋到運動本身,傾力投身其中。

紋身(刺青)過去在香港曾是「不良」的標誌,但隨著香港運動員踏上世界舞台,而不少世界級運動員也有紋身,運動員的健康形象令紋身更易為人接受,甚至在不同年齡層風行,更願意了解紋身在某些運動項目中的豐富歷史文化意涵。不過,也有些人可能不知就裡就把意義不明的圖案紋上身,因此我們今期也請來熱愛運動的紋身師分享,為大家提供一些紋身和護理TIPS!

李卓耀
紋身是⋯⋯性格

李卓耀 香港羽毛球代表隊 / 二十六歲 (IG:lee_cy
BWF男子單打世界排名第十五位(截至2023年5月1日)

李卓耀在中學時期決定轉做全職羽毛球運動員,現時男子單打世界排名第十五位,由稚氣未脫到現在的成熟穩重-不要誤會,成熟穩重指的是比賽場上的表現和發揮-他依然是隨性而為,毫不在乎別人想法。

問起李卓耀為何去紋身,他隨即就回答:「因為靚囉。」那比賽表現「穩重」了,與紋身有關係嗎?他笑言:「初時紋身有想過用來提醒自己要表現點點點,但後來就覺得無所謂,主要都是覺得靚就去紋。」當初身邊的隊友都以為李卓耀不敢去紋身,但相隔一個星期,他就真的紋了,眾人都相當驚訝。在當時的社會風氣,紋身對一般大眾的印象並不好——一個形象健康的全職運動員,踫上形象「不健康」的紋身會有什麼樣的火花呢?

李卓耀的三個紋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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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臂的紋身-Have Faith In Yourself

是一幅對比圖,首先看到是一個人在咆哮的樣子,然後再看到就是雙手合十的動作,看起來很平靜,形成一個反差。李卓耀提醒自己要對自己有信心。

手臂上的紋身-Patience

這個紋身的由來本是李卓耀用來提醒自己要收斂脾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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頸上的紋身為-Family

「我認為係靚」李卓耀認為字型上十分有型。除了靚之外,他相信對於所有人來說,家人永遠都是對自己最重要。

性格構造紋身

有段時期,李卓耀不滿意自己在賽場上的表現,經常被其他因素影響自己的判斷,在當時他時常提醒自己要保持信念,要信自己。於是就將「Have Faith In Yourself」紋在左臂上。現在回看,用來提醒自己的紋身,經過多年之後竟變成單純欣賞其藝術美感,紋身意義的轉變,或許就是李卓耀步向成熟的見證。

球場上的李卓耀,給人的感覺是充滿熱血激情,更一度被認為是暴躁甚至瘋狂-「我試過比賽時用力擲爛自己嘅球拍。不是向對手發脾氣,只係純粹發洩嗰一刻嘅情緒而已,擲過後又好快無事,不會讓情緒影響之後嘅比賽。」談話間李卓燿不時開懷地笑,反而更像個不識愁滋味的開朗少年。他卻說這幾年的閱歷多了,反而認為自己現時較之前穩重,也較容易控制到自己的情緒,明白球拍是自己的「武器」,應該好好珍惜。想法的轉變或許很難證實是紋身的提醒影響,不過所謂「刺青」就是將染料滲入髮膚,有些信念就是會潛移默化產生作用-如果一開始是率性的個性造就了紋身,紋身就代表了他的性格了。

雖然他一直強調紋身在他眼中都是以美感為先,但當他頸上的紋身-「Family」出現時,可見對於李卓耀來說,除了自己的運動生涯,家人也是他最重視的-誰會紋不喜歡的東西上身呢。他特別提到,Family的字型非常漂亮,是他最喜歡的紋身。

坦然面對本性

「我最終目標是奧運冠軍,我知我咁講肯定好多人笑我,但哩個就係我真實嘅想法。」對他而言,所有分站比賽的成績無論有多好、付出的汗水,都是一個邁向奧運的過程。「作為一個運動員,最終目的都是站在最大型的頒獎台上,例如奧運、世錦賽等。」

他舉的例子令人深思:「一場比賽,可能我發揮得很好,打了百二分的水準,但我僅僅輸給對手了。可能新聞會說我僅負一分、雖敗猶榮,但在我的立場就是輸了,結果論來說,我就是落敗、被淘汰。相反,即使我糊糊塗塗地贏了一場比賽,即使有人說我不配、不值得贏,但我就是贏了。」在賽場上勝利就是一切,他不容許自己有落敗的藉口,更不會為了表現「大方」而裝作不介意輸贏-他決定不理會別人的看法,做回自己。「我覺得運動員就是需要哩種面對現實嘅性格,贏就是贏,輸就是輸!」Have Faith In Yourself-相信和面對真實的自我,也許對競賽運動員來說是重要的特質,才能一直保持爭勝的鬥心:「無論贏了多少個巡迴賽冠軍、世界排名到了多高,入唔到奧運、在大賽中得不到冠軍,就不算成功。」

現實與夢想

李卓耀就是個矛盾的人-他勇於面對比賽的真實本質,也敢去追逐踏上世界舞台的夢;他怕紋身的切膚之痛,卻又欣賞文字和圖案在身上呈現的美感而欲罷不能,更直言有打算再紋,「假若真的能入選來年奧運甚至打出成績,我有想過在食指紋上五環,而中指就紋上Paris 2024⋯⋯不過聽說紋手指超級痛,我可能再想想吧,哈!」

紋身也許是他感性和衝動的決定,但所紋的內容和位置都並不隨意,他的原則就是不紋在右邊身軀,原因是他打羽毛球的手是右手,即使是平常配戴的飾物都不會戴在右手⋯⋯但為何頸上的「Family」是紋在右邊呢?「原因有點好笑,因為英文字如果紋在左邊,整個字就會反轉⋯⋯至於點解紋身都集中在手部,因為我怕紋在身上會痛啦。」

“原來紋身,真係會上癮。”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By 李卓耀

阻力或是助力?

作為一個全職運動員,大眾期望他們給人的感覺都是正面、形象要健康、充滿正能量等。然而,紋身與運動員的成績或品格好壞其實完全扯不上關係,李卓耀認為紋身文化在世界上已經愈來愈普及,與以往香港人覺得是古惑仔的刻板印象大相逕庭。「體院教練望到我有咁明顯嘅紋身,都有問我做咩紋咁明顯、紋到咁大⋯⋯不過教練給予嘅自由度都大,沒有完全禁止我紋身,只是建議我不要紋一些比較負面的圖案如骷髏頭等。」

雖說好似風馬牛不相及,但在心理學來說紋身也有其作用。臨床心理學家葉妙妍指,紋身成為時下年青人的大趨勢有四大原因,包括潮流打扮、朋輩影響、增加自信及明星效應。其中露出紋身可以令人增加自信,李卓耀認為紋身在這一點上真的幫助到他的運動生涯,「紋身的而且確幫助到我提醒自己要『Have Faith In Yourself』和『Patience』。這兩個紋身都是在我的低潮時期紋下,在一開始時對我的意義相當大。」

//延伸閱讀/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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紋身是⋯⋯勝利的祝福-泰拳運動員 孫德全

Text:Alvin、Dennis、Nicole 
Photo:Chris、Conrad、Gary Lee、Olddog、Waiking、受訪者提供 
Design:Yvonne
原文刊於《運動版圖》2023年6月號